显然,与在极端贫穷的国家实施基本药物制度的目标不同,中国的基本药物制度从一开始就背负了一项重任:打破中国的“以药养医”痼疾。 政策设计者希望,通过对基本药物实行“零差价”,药品流通环节的“水分”将被挤掉,医院也将不再追逐药品利润,医生收入也与其处方无关,“以药养医”的局面得以破除,“看病贵”也会迎刃而解。 也就是说,意在解决发展中国家药品短缺问题的基本药物制度,在中国却成了一种管制手段,被用来解决截然相反的问题——过度医疗。 11月22日,素来对安徽模式赞赏有加的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教授李玲,在其个人博客上发表文章《基本药物制度动了谁的奶酪?》,再次对基本药物制度和安徽模式寄予厚望。她认为,“基本药物制度承担着撬动医疗机构改革和推动医药产业升级的使命。” 一位不愿具名的医改研究者对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表示,这两年的实际操作中,正是这种思路,使得基本药物制度被扩大为基本医疗制度。但这是基本药物承担不了的角色。 “这样做整个就反了。”上述研究者说,“基本药物制度本来就是在各项改革不完善时需要的一项过渡制度,如果它能撬动这些改革,这些改革都实现了,我们还要基本药物制度干什么?这是一个悖论。” 而另一位专家指出,此次医改将重点放在基本药物上,重要原因是从药价入手最能吸引眼球,成效最快,最能出政绩,较之大医院,乡村一级改革阻力小,“同样更容易出政绩”。 在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朱恒鹏看来,以安徽医改为代表的基层医改,走的仍然是多年来从药品入手,通过“零差率”“收支两条线”进行供方改革的老路,只要政府的支付方式没有改变,这条路就会越走越窄。 一位接近卫生部的医改专家对财新《新世纪》记者表示,医改的复杂性决定了它不可以一步登天。问题是,在媒体和民众的压力之下,政府急于给出医改成绩单,各级政府甚至会层层签订医改责任状。 “坦率地说,最近三年医改方向没有做对。医改变成了药改,但药改这条路肯定走不通。”朱恒鹏说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