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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生眼中的医改:解决看病贵要提高医保水平(2)

时间:2012-08-24 10:15来源:未知 作者:Mr.Editor
讲述者: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核医学科主任医师 李春林 去年8月1日起,按病种付费已悄然取代按项目付费,在北京6家医院开始了试点。这个旨在控制大处方、过度医疗的医保支付方式,被卫生部部长陈竺形象地比

  讲述者: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核医学科主任医师 李春林

  去年8月1日起,“按病种付费”已悄然取代“按项目付费”,在北京6家医院开始了试点。这个旨在控制“大处方”、“过度医疗”的医保支付方式,被卫生部部长陈竺形象地比喻为给病人“吃套餐”。

  “套餐”怎么吃?

  通俗地讲,就是把108个常见病种“打包”,根据病人的年龄、疾病诊断、合并症并发症、治疗方式、病症严重程度以及疗效等多种因素,分成若干组,每组确定一个报销“上限”。同组的病人从入院到治好出院,治疗费用不能超过这个“上限”,否则由医院“埋单”。

  “以前按项目收费,医生容易多做检查,从而助推了‘看病贵’。现在试点按单病种限价收费,在我们医院,对抑制‘大处方’是有效的。”李春林医生所在的友谊医院,正是试点医院之一。他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,“但我国现在的医疗合理性比较差,这种情况下,若单一地搞单病种收费,有点超前。”

  比如,既然定“上限”了,是否会牺牲患者的治疗效果?李春林医生所在的医院,为了“扬长避短”,采用的是DRG诊疗规范化路径管理,即把治疗一种病的标准化诊疗规范全部列出来,按标准化流程走,不能更改或省略,以保证每位病人“该做的检查、治疗项目,一个都不少”。但此举在他看来,又过于机械。

  “像做汉堡包一样,两片面包中间,是先夹肉还是先夹生菜?顺序不能变。一旦变了,要在电脑上一一填写变了什么,为什么变,很繁琐,加重了医生的负担。”他的一位在北大人民医院的同行也表示,“更重要的是,看病不是这么机械化的,流程上写着第3天换药,但病人吸收很快,第2天就需要换药;流程上写着用1个注射器,结果用了两个注射器;再加上很多并发症是难以预测的,这样试图用一个框子来‘框住’花费,能适应千差万别的病人和千变万化的突发情况吗?”

  此外,李春林认为,限价也不利于先进医疗技术的使用。“合理的医疗流程和机制,要用技术来承担,但设置上限后,费用不足以使用先进技术,这时医生就会采取保守治疗方案,对患者不利。”

  他举例说,比如,肿瘤病人来了,医生首先要作科学判断,“搞清楚了再治”,但这需要一个检查过程。“如果按病种付费,医保只拨给医院1万元,在化验的过程中就花完了,那就只能直接手术。在没搞明白病情的前提下手术,是非常严重的问题。”

  李春林认为,如果从解决“看病贵”的角度评价,按病种付费的确是一个办法,但“基本医疗只解决基本问题”。“就像在餐馆里吃饭,如果说目的就是吃饱,那么,服务、营养、环境等条件是保证不了的。”

  权衡以上利弊,他认为目前按病种付费还不足以完全代替按项目付费。“如果要实施这一方案并根治‘看病贵’,第一步就是全面、高水平地落实医保。”

  病人“逃单”由医院科室分担不是长久之计

  讲述者:北京积水潭医院骨科住院医生 李毅(化名)

  “医生,快救救他!”“请先挂号付费。”仅想象这一幕,就会刺痛不少人的心。而在绝大多数公立医院实行“先付费,后看病”政策的今天,它很容易在一些医院上演,并成为公众指责“医德沦丧”的一个佐证。

  北京积水潭医院骨科住院医生李毅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,医院实行挂号-付费-诊疗-取药流程,其立足点,并非公众想象的那般“唯利是图”。

  “走这一系列手续,首先是双方缔结医患合同的需要。合同成立了,意味着医生有责任对患者进行诊治,患者也有权利要求医生诊治。”他说,按流程走,医生和患者都会受到保护。“对病人而言,医生对病人的一切重要医疗行为:缝合、救治、手术,都要经过家属签字,不能‘乱实施’;对医生来说,如果没签字就诊治,治好了家属千恩万谢,一旦出了事,家属会因你擅自做主而‘秋后算账’。”

  但李毅强调,这套流程并不那么机械,“面对重症病人,抢救是不能拖延的,这时医院是允许‘先诊疗、后付费’的。”

  他向记者“交了个底”:“出于职业本能,医生对重症病人肯定会冲上去,医疗费用先替病人垫付,这时流程并不与它冲突。在我们医院,常有这类情况。”

  他的一位同行举例告诉中国青年报记者,在他们医院,前段时间有一个20多岁的农村小伙子,打工受重伤后送来救治,情况非常严重,但没有劳动合同,没有医保。“在我们看来,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,他才20几岁,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,谁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去世。我们当时就对他进行了吸氧等基础护理,经抢救最后治愈了。但他实在付不起医疗费用,最后他的费用就由科室分担了。大概几万元的治疗费用,他自己只花了2000多。”

  这样的事情不仅这一件,各家医院经常会有先欠着、事后补交的情况。但李毅医生也坦承,光靠科室经费负担“学雷锋”,不是长久之计。

  “绝大多数病人都没问题,但确实有极少数危重病人会‘逃单’、‘拒单’。这笔钱没人掏,怎么办?”他告诉记者,这时,多数只能由医院的各个科室或个人负担。“但是,现行医疗制度是医院自负盈亏,国家的投入十分有限,所以,这样的情况不能太多,多了真的负担不起。”

  他的同行也向记者坦承:“一年让我学一次雷锋,行。但如果医生值个夜班就垫1000块钱,每月几千元的基本工资,确实困难。从科室奖金、经费里扣,科室主任的脸色准不好看,医生出了力不落好,谁受得了?”

  “你一辈子赶上一个穷人,垫了应该。但天天遇见这种情况,力不从心。”李毅说。

  他建议,“国家要让老百姓都看得起病,还需要加大对医疗事业的投入,一方面争取人人都上医保,农民也要上医保;另一方面,改善医院自负盈亏的制度,国家供养医护工作者,从而保持医疗工作的公益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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