获悉将不久人世的时候,她已经怀了平生第一个孩子。因为腹部不适进行CT检查,显示这位年轻的准妈妈肝脏右叶有一个直径10cm的占位病变。尽管每个人都希望那只不过是肝血管瘤,活检的结果就像预期的那样是肝癌,而且增强CT显示已经侵犯到门静脉。此时这位不幸的女人怀孕已经39周。产科医生将这一消息告知她的父母和丈夫。于是她被带到肿瘤科大夫那里,获知实情后女人被彻底地击垮了,一家人陷入哀痛欲绝的生活。 医生告诉患者和她的家属若想立刻着手治疗,这意味着需要引产。医生在等待他们的决定。人们可以看见女人和她的丈夫静静地坐在医院花园的椅子上,双手紧紧的握着,相互依偎。这是一个春天的早上,和煦阳光普照在大地上,万物生机勃勃。 妻子26岁,没有得过肝炎,也没有和得过肝炎的人一起生活过。她受过良好教育,每天锻炼,吃穿不愁,营养良好,但患上肝癌的事实却在人生计划之外。 年轻夫妻的最后决定是将孩子生出来。好像有一种预感,孩子出生时黝黑的头发,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环顾着周围的人们,“哇”的一声大哭起来。产后第二天,妻子进行了包括影像学检查等各种实验。肿瘤科医生与她和她的家人讨论这些发现。 他解释道,她得的是一种被称为肝细胞性肝癌。这并不意味着她曾经做错过什么。这种癌症可以没有病毒性肝炎的历史,一经发现大多数病情已经进展到晚期,她现在除了肿瘤较大,而且还有门静脉瘤栓,肝外有淋巴结转移,不能进行根治性手术治疗。但可以进行选择性动脉化疗性栓塞,相对较新的栓塞药物被称为DC-Bead,一种可以将高浓度化疗药物主动吸收的微球栓子,通过微创技术将导管送入肝动脉的分支-肿瘤的滋养动脉,再通过导管将栓子堵塞这些供应肿瘤营养的的血管,部分人对这种治疗的反应是敏感的,有一定长期生存的可能。 专业词汇诸如“反应”或“长期”,在恐怖的现实面前不过是一种对病人安慰性的话语。这话反过来说就是:这一阶段(分期)的肝癌没有治愈的。尽管进行栓塞治疗,这种BCLC分期为C期的肿瘤,仅作为一种姑息治疗,长期生存的结果其实可疑,有限的文献资料显示1年平均生存期为90~100%,两年不到20%。较好获益可能还取决于对辅助治疗的选择。无论怎么说,“有一定长期生存可能”这种医生安慰人的话,以及生存的统计数据,对于年轻的夫妻都是残酷的和没有意义,难以安慰这对可怜的人,也不可能让他们乐观起来。 女人开始进行肝动脉栓塞的治疗。尽管相对安全,但还是出现诸如栓塞后疲劳,食欲下降,继发缺血性胆囊炎导致的腹疼。期间出现呼吸困难,发现胸水并进行了胸腔持续引流,以避免胸水复发。产后3周,出现肺栓塞,虽然癌症病人这种情况不常见。她又开始抗凝治疗。平均每月一次肝动脉栓塞,三个月后检查显示肝上的病变缩小,但肝门部淋巴结转移增大,最要命的是出现肺转移。选择性肝动脉栓塞化疗并没有控制她的病情。她对此信息的反应是:立刻离开讨论,把自己锁在厕所开始剧烈的呕吐,并放声大哭。 医生建议采取另一种不同的,目前被认为晚期肝癌标准的治疗方案,需要服用一种昂贵的被称为索拉菲尼的药物。它是一种分子靶向药物,针对肿瘤生长过程中某些分子路径,抑制其生长。主要副作用是手足皮肤反应,其反应率仍然是目前被证实的治疗中较好的,平均提高生存率近3个月。 女人和他的家人,在家里度过了整个夏天的日子。她已经需要帮助才能走动。她期望成为一个妈妈。在化疗间歇,她开始努力尝试每天抱着自己的孩子,但流着泪。 时间又过去3个月,CT扫描显示肝肿瘤依然稳定,而肝外淋巴结和肺内转移已经逐渐长大,尽管索拉菲尼可能减缓了病情的发展。 一个对做母亲的生活渴望,支撑着她一路忍受挫折和副作用的痛苦,坚强地地面对着一切。渐渐地,病情恶化,呼吸越来越困难,她已经不能从床边走到窗前,轮椅是唯一可以让她感到她还可以“走动”的工具。 冬天将近了,再次CT扫描显示,双肺转移癌已经弥漫扩散,也出现脑转移,骨转移,尽管放疗后病情得到逐渐缓解。生命对她来说已经开始倒计时了。 年轻母亲的故事进行到这里,我们不禁要向所有生活在现代医学时代的每一个人问一个基本问题。我们认为“她”想做些什么?她的医生想应该做些什么? 医生总是回避谈论病人的临终状态...(未完待续) |